中国职业技术教育

浙江金融职业学院二级教授、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职业技术教育分会理事长   周建松

举世瞩目的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三中全会（以下简称三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描绘了新时代新征程我国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宏伟蓝图。其中以较靠前的排序、较多篇幅的内容对构建支持全面创新体制机制作出决定，将教育、科技、人才摆到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地位，对深化教育综合改革作出了战略性部署，其中特别强调“加快构建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的职业教育体系”，给职教战线以很大鼓舞，我们深感责任重大。经过深入学习，笔者认为，加快构建以产教融合为主要特征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是进一步全面深化职业教育改革所必需。

一、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近四十年的实践

加快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是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对职业教育作出的重要指示的重要内容，意义十分重大。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教育改革乃至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内容，也是职业教育战线长期的探索实践。

早在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就明确提出要发挥中等专业学校的骨干作用，同时积极发展高等职业技术院校，优先对口招收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生以及有本专业实践经验、成绩合格的在职人员入学，逐步建立起一个从初级到高级、行业配套、结构合理又能与普通教育相互沟通的职业技术教育体系，拉开了探索建立职业教育体系的序幕。

1991年印发的《国务院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的决定》又明确，初步建立起有中国特色的，从初级到高级、行业配套、结构合理、形式多样，又能与其他教育相互沟通、协调发展的职业技术教育体系的基本框架。

1996年颁布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采用了职业教育而不是职业技术教育的概念，并对职业教育体系做了法律界定：国家根据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教育普及程度，实施从初中后为重点的不同阶段的教育分流，建立健全职业学校教育与职业培训并举，并与其他教育相互沟通、协调发展的职业教育体系。

进入新世纪，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后，我国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探索持续深化，在2002年印发的《国务院关于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2005年印发的《国务院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和2014年印发的《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中都对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作出了描述，并增加了适应经济社会发展、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等内容。2014年，教育部等六部门还专门编制并印发了《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

202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修订通过，其中第十四条对构建什么样的职业教育体系作出规定，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提供了法律支持——国家建立健全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产教深度融合、职业学校教育和职业培训并重，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相互融通，不同层次职业教育相互贯通，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基于此，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提出探索省域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新模式、打造市域产教联合体、打造行业产教融合共同体等落地要求，目前正在有序推进。职业教育领域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机制不断健全，职业教育的类型定位不断优化，中高贯通培养体系也在不断推进之中，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同等重要不断彰显。

二、产教融合是中国特色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重要特征

经过近四十年的探索实践，我们对现代职业教育尤其是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认识不断深化，其中特别重要的理论和政策贡献即职业教育类型论，而类型的重要特征就是产教融合，促进类型巩固形成的抓手则是开放型的职业教育体系。

一是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这是建立职业教育体系的基本前提。2019年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开宗明义：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对职业教育的重要指示强调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2022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第三条规定，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途径。这些重要论述和法律规定，决定了我们需要构建与类型特色和类型定位相适应的职业教育体系，这是基本的逻辑前提。

二是我国具有世界上最完整齐备的产业体系，这是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重要基础。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对职业教育的重要指示强调，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职业教育前途广阔、大有可为。这一新论断首先是基于中国现有世界上最完整齐备的产业体系，随着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中国式现代化的推进，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要求持续生成战略性产业和未来产业，新制造、新服务、新生态正加速形成。而现代化产业体系发展呼唤着与之相适应的教育，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致世界职业技术教育发展大会的贺信中指出的：职业教育与社会发展紧密相连，对促进就业创业，增进人民福祉具有重要意义。

三是推进以产教融合为主要特征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开放以来，关于如何构建职业教育体系，形成中国特色职业教育，我们一直遵循博采众长、融合提炼、以我为主、自成一家的理念学习借鉴并进行自主探索。我们曾经学习澳大利亚的TAFE、美国社区学院、加拿大能力本位，更学习了英国现代学徒制、德国双元制、新加坡教学工厂及日本的官产学研相结合的模式等，也在自主探索1+X证书制度。笔者认为，在实践中我们已经找到了行之有效的路径，这就是基于产教深度融合、校企深入合作的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新模式。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已经从政策乃至法律上把产教融合上升为制度，上升为法律，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三、学习贯彻三中全会精神，努力把以产教融合为特征的职教体系改革推向深入

学习贯彻好三中全会精神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全党全国的一项重大政治任务。对于职业教育战线而言，如何回答好“教育强国、职教何为”的时代命题，并结合《意见》等文件创造性地贯彻执行，持续深化职业教育改革，需要在构建以产教融合为主要特征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上下功夫。

一是全面构建“井”字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井”字中的两纵代表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两种类型且同等重要；“井”字中的两横彰显初中后和高中后两次分流，左右开放，是指广泛的面向政府、行业、企业的开放和深度合作且没有边界壁垒；“井”字上下不封顶，向下则表示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向上则表示构建专科本科乃至更高层次的职业教育体系，相较我们过去描述的“h”型体系和“H”型体系是一个很大的突破，突出表现在开放开门办职业教育和产教深度融合办职业教育。

二是进一步加强产教融合国家制度建设。从1991年教育部提出办好职业教育应产教结合至今，我们进行了长期探索。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第一次把产教融合写入了党的文件，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作为第一个关于产教融合的国家文件，对深化产教融合具有纲领性作用；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印发的一些实施意见，对深入推进职业教育产生了积极作用；《职业教育法》强调了开展职业教育应当坚持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并为此提供了法律保障。我们要认真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对职业教育作出的重要指示和三中全会精神，进一步系统梳理国家产教融合制度，真正形成国家倡导、政府统筹、行业指导、地方为主、分级管理、校企合作、社会参与的激励相容的产教融合制度规范和体制机制，为加快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提供制度保障。

三是继续有力推动各种不同形式的产教融合新型组织建设。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和教育行政部门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举措，推动职业教育集团化办学、推进企业新型学徒制和现代学徒制培养，大力加强产业学院建设。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鼓励开展中国特色学徒制，培养技术技能人才。《意见》又对建设省域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模式特别是市域产教联合体、行业产教融合共同体建设予以明确。学习贯彻三中全会精神，构建产教融合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就是要用改革的精神继续推动各地各校在创新产教融合体制机制上下功夫，在创新产教融合形式上出新招。实践证明，推动对产教融合行之有效的校行企合作的现代产业学院建设、政行企校合作的市域产教联合体建设、行企校合作的行业产教共同体建设走深走实，需不断巩固创新提高，与此同时，我们还要鼓励各地各校建立区域开放型产教融合实训中心（平台），推动建设更多产学研创平台和机构。

四是加快推进职业本科教育发展步伐和力度。从本质上看，职教体系核心在产教融合，横向上，职教体系需要不同类型教育等值融通，纵向上，加快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并努力形成本科教育为主体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需要持续努力、加大力度。自2019年开启职教本科探索和试点后，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明确提出，到2025年职业本科教育招生规模不低于高等职业教育招生规模的10%。三中全会要求到202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八十周年时，完成《决定》提出的300多项重要改革举措，这要求我们要进一步提高认识、加快推进，力争到2029年职业本科教育招生规模达到高等职业教育招生规模的20%左右，到2035年这一比例达到30%左右。这样，纵横相互促进一定会推动现代职业教育取得更大进展，习近平总书记对职业教育提出的前途广阔、大有可为的殷切希望也一定会转化为大有作为的生动实践。

本文摘自《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4年第22期，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